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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夜,陆冉冉说二人可以从朋友做起。
沈西泠不置可否,倒是拿出一副职场的姿态,问她准备怎么办。
还能怎么办?难道给你写个方案,列出一二三四个可行步骤,再有几个备选供你选择挑剔?
但陆冉冉也只敢在心里吐槽。
况且,和总裁搞好关系,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。
正在她焦头烂额之际,她瞥见了角落那几摞书,不由灵机一动。
陆冉冉清了清嗓子。
“那个,我高中的时候,就经常和朋友......”陆冉冉刻意将“朋友”两个字念得很重,“和朋友一起在图书室看书。”
“所以?”沈西泠挑眉,示意她继续。
“所以,刚好你这书房里书也很多,要不我们就把这里当成图书室......”
说着,陆冉冉自然地移动到了懒人沙发的位置。
“我就坐这看书,不会打扰你的。”
陆冉冉抬头,仔细观察沈西泠的反应。
他没说什么,也没什么表情,只是低头重新翻起了书。
陆冉冉就当他默认,悬着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。
她躺在懒人沙发上,随手从身旁的书堆中抽出一本《简·爱》。
这是她高中时最喜欢的一本小说。她对简·爱的身世感同身受,却不太理解作者为什么非要设计一段爱情来使人痛苦。
如果是她,在继承了一笔巨大的遗产后,或许会选择做一辈子的乡村女教师,又或者是改头换面,搭上远洋帆船,然后在游历的过程中客死他乡......
总之,没有人际牵扯就是最好的。
想到这里,陆冉冉悄悄瞥了一眼沈西泠,心情复杂。
他也许是个很好的人,但......
算了,还是不要多想了。
陆冉冉兀自回房拿了自己的电脑,在懒人沙发上盘起腿,又开始兢兢业业地码字了。
整个过程,她也没和沈西泠“汇报”些什么。
既然他不喜欢事事都“汇报”,那干脆自在一点。
几天下来,陆冉冉不清楚二人之间的关系是否有进展,但存稿的增加,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。
沈西泠实在是自带严肃气场。
在他身边,陆冉冉都不好乐呵地娱乐,只能一心投入自己的写作事业。
属实是痛并快乐着。
就这样熬到了约定好的入职时间。
当天,陆冉冉起了个大早,认真地画了个淡妆,换上了前一天特意挑选的套装——一套简单的白色衬衣,配上简洁的黑色A字长裙。
对于着装,陆冉冉有些犯难,但又无人可问。
于是试探着问了问张小园。
张小园答:
“上班如上坟,你穿得像去参加葬礼就行。”
随后,为了说明自己不在开玩笑,张小园发来了她在自家那个小公司观察到的现状。
照片中的人果然各个面如死灰,身着不过黑白灰。
陆冉冉心下一沉,仿佛不自觉就被照片中压抑的氛围感染。
沈西泠一大早走下楼梯,瞥见陆冉冉一脸沉重地坐在餐桌前,眉头便微微蹙起。
“今天入职?”
陆冉冉肃穆地点了点头。
沈西泠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你......不想去吗?”
陆冉冉闻言,又赶紧摇了摇头,喝了小口豆浆,胡诌道:
“没,只是有点紧张。”
总不能在资本家面前,说自己不喜欢上班吧?
沈西泠点点头,没有再追问,换了个话题:
“公司在哪,待会让司机开车送你。”
湖区不好打车,公交就更不必说了。
陆冉冉想也没想就点了头。
出门时,陆冉冉眼见沈西泠自然地绕到车门的另一边,开了车门,坐在了陆冉冉身边,不由得惊讶。
“你也一起?”
沈西瞥了一眼陆冉冉,将手里的黑色纸袋放在身边,“家里只有一辆车。”
说完,向司机指示道:“先去建设大厦。”
“可是......”
可是陆冉冉要去的建材大厦,与沈氏建设的大厦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。
但话还没说完,沈西泠打断了陆冉冉的话,语气似乎有些委屈。
“朋友不是都一起上班的吗?”
如此,陆冉冉就算再有什么借口,也只能败下阵来。
最后一刻,陆冉冉垂死挣扎道:
“堵车的话,我怕你会迟到。”
沈西泠轻笑一声。
“我是老板,老板不会迟到。”
陆冉冉闭嘴了。
是她鲁莽了。
沈西泠见身旁的人从担惊受怕,迅速变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,内心不由得愉悦了几分。
她也许并不知道,自以为隐藏地很好的情绪,已经悉数被人收进眼底。
沈西泠将身侧的黑色纸袋递到陆冉冉面前。
“入职礼物。”
陆冉冉受宠若惊,手放在身侧,不知道该不该接。
沈西泠见状,补充了一句。
“作为朋友送的入职礼物。”
“随手挑的而已。”
话音落下,陆冉冉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。
黑色的纸袋里,是一个方形的象牙白皮质小盒。
陆冉冉轻轻将盒子打开,只见洁白的缎面上,静静躺着一只玫瑰亮色的钢笔。
笔身线条优雅婀娜,通体是细致的菱形花纹。
笔帽上银质的弧线宛若瀑布坠下,落入底部那璀璨的淡粉色钻石中。
整枝钢笔宛若一件绝美的艺术品,令人不敢碰触,只愿意静静远观。
这能是随手挑的?
陆冉冉心下一惊,但转念一想,这也许就是总裁的日常。
于是强行稳住心神,自然地向沈西泠道了声谢。
“我猜你们现在应该也很少手写剧本,所以我没买墨水。”
“送你钢笔,只是送个心愿。”
“希望你能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。”
“也希望你用心写下的每个字,都能得到珍视和欣赏。”
沈西泠的语气淡淡的,但表情却很真诚。陆冉冉能感受到,此刻他说的话并不是日常寒暄的社交辞令。
心里暖洋洋的。
原本因为入职而紧张的心,也渐渐松弛下来。
她爱惜的目光在笔端流连,随后抬起头,轻轻弯起嘴角。
“谢谢你。”
“我很喜欢。”
你的祝福。
后半句,陆冉冉没有说出口。
在贵重的礼物面前,强调一句心意更重要,会显tຊ得十分刻意虚伪。
但陆冉冉是真的很喜欢这句祝福。尽管鼓励是很虚幻的事情,但谁也不能忽视语言的力量,不是吗?
而沈西泠,仿若读懂了陆冉冉的笑,没有纠结那句客气的“谢谢”,而是回以会心的微笑。
“不客气。”